開正覺路

世尊在舍衛城外的法會中,暢說出離生死苦海的大法,由於各人功修有深有淺,所得的法益,也各有不同的分際。

一天有新發心的四個人,閒坐在一棵大樹下,互相討論人間的苦事,什麼是人生的大患呢?

有一個人說:「天下最苦的事,無過於色欲,淫心不斷,就入道無因了。」

第二個人說:「人間的苦,無過於饑渴,飲食可說是維生的一件大事哪!」

第三個人說:「人生的苦事,莫過於瞋恚,一念瞋心起,換來萬劫受苦罪。」

第四個人說:「世間的苦事,以怖畏為最,如果能大無畏,那才是修行的功夫。」

如來以他心通力,了知他們所說的,並不恰當。於是現身在他們面前,故意問說:「你們在討論什麼事呢?」這四人因此又依序地重新敘述了一番。佛說:「你們所談的,雖然近似,但不究竟。天下最苦的,莫過於有這個身體。身是苦本,所以叫做『苦器』。舉凡饑渴寒熱,瞋恚驚怖,色欲怨禍,都源於這個身。勞心極慮,萬端憂畏,三界之中,胎卵濕化,四生之類,互相殘殺,這束縛層層,而令生生死死永不息止的,就是這個『身』啊!所以,如果要出離世間苦,就當求寂滅。攝心守正,無所起念,生滅滅已,寂滅現前,這才是至樂。」

佛告訴這些比丘:在久遠無數劫的時候,有一位聖者,已經證得了五通。他名叫精進力。有一次,在樹下安坐,閑寂養道。就在附近,有四種生類,結伴安居,互相依附。是那四種生類呢?一是鴿,二是鳥,三是毒蛇,四是鹿。他們白天出去覓食,晚上就回來安宿。有一個夜晚,他們彼此互相問著:「世間的苦,何者為最?」

鳥首先發言:「饑渴的時候,身體虛弱,眼睛發黑,神識不清,忘了利刃的威脅,於是投身羅網之中,我們鳥類的喪身,大多如此,這樣說來,饑渴是最苦的了。」

鴿子第二個發言:「據我看來,色欲是最苦了,淫念起時,無所顧念,危身失命,都從此來。」

蛇接著說:「瞋恚的火一起,便親疏莫認,既能殺他人,也能殺害自己。」

鹿說:「我在林野之中,心中常懷恐怖畏懼。害怕遇到獵人,或狼虎獅子。一有風吹草動,就狂奔盲投,不幸跌落坑陷,母子相繼肝膽碎裂。這樣說來,驚怖是最苦的了。」

精進力說:「你們所論的,都不是苦本的究竟。天下的大苦,無過於有身。身是苦器,由此牽纏憂畏無量。我就是為這樣,才捨俗學道,滅意斷想,不貪四大,志求涅槃,只有涅槃寂滅,憂患永除,才是大安。」這四生類聽了,心開意解,生大歡喜。

佛告訴這四位比丘:「精進力就是過去生的我,那四生類,就是今天你們四人。在前世你們就離開了知苦本的真義了,為何今日又在這論此一事?」

這四人聽了,慚愧自責,在剎那間,證得了羅漢道。(法句譬喻經)

人生世間,確係酬業,哪有不受苦之理?然受苦而知苦乎?知苦而求出苦乎?求出苦而得其學,安其道否?則亦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了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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