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易60節卦:水澤節

節卦:水澤節

節,節制、禮節、名節、節約、調節。禮節是禮義的止境,名節是人倫名分的止境,名節是人性尊嚴的止境,而所謂節制,便是止境的同義詞。《雜卦》說:「節,止也。」易經中的節意思是止,也是取節制義。節卦由下兌上坎兩卦組成。兌為澤,坎為水,卦為水澤節。澤是水之所積,有積水之功用,為便利民生、調節水流、防止氾濫。

卦象澤上有水,澤水溢滿理當調整節制,告戒君子當適可而止。如何調節身心,保持一個動態平衡,喜悅的面對危難,乃處節的通達之道,卦德悅以行險。

惟澤之容水,有一定的限量,滿則不容,為有節之象。節義為約束,一國之眾,如無約束,便同一盤散沙。節卦為制約的精神。《彖傳》所說:「節以制度,不傷財,不害民。」《象傳》:「君子以制數度,議德行。」 故節制之道在於建立制度為可依循的準則。

《序卦》:「渙者離也。物不可以終離,故受之以節。」

渙是離散的意思,物不可以終久的離散,所以接著是節卦。

卦序上節是在渙卦之後,渙與節為相綜的對卦,渙是渙散、鬆懈,節是節制、調節,收攏渙散的心志。節卦凡事當適時調節、不可太過與不及,所謂「苦節不可貞」,「節制」應當適可而止,處中庸之道,否則節制太過,就變成苦節,苦節易走向鄙吝之道,勢不可長久。

節,亨,苦節不可貞。

節卦,通達。苦澀的節制不能持久正固。

《彖》曰:節亨,剛柔分而剛得中。苦節不可貞,其道窮也。說以行險,當位以節,中正以通。天地節而四時成,節以制度,不傷財,不害民。

節卦,通達。剛強者與柔順者分開,剛強者居於中位。苦澀的節制不能正固,因為路已經走絕了。喜悅而去冒險犯難,位置適當能夠節制,居中守正可以通順,天地有節制,四季才能分明。用制度來節制,就不會浪費錢財,也不會禍害百姓。

節制也應當適可而止,不要太嚴苛。「苦節不可貞,其道窮也。」苦節節制太過會變成吝嗇,吝嗇則其道不可行、不可通,是窮困之道。節制太過,反而傷財、害民。又說:「節以制度,不傷財,不害民。」將節制準則化才是最好的方式。人而能夠有節,所行必能通達。但苦節有違人性,不合節制之正道,所以不可以堅持長久。

《象》曰:澤上有水,節。君子以制數度,議德行。

兌澤上有坎水,這就是節卦。君子由此領會,節制數量法度,議論行為道德。

湯斌,字孔伯,別號荊峴,晚又號潛庵,河南睢縣人,清順治九年進士,曾任陝西潼關道、江西嶺北道、江蘇巡撫、禮部尚書、工部尚書等職。諡文正。為官清正廉潔,是歷史上有名的清官。

順治十二年,湯斌出任陝西潼關道。為了不打擾百姓,他自己掏錢買了三頭騾子。一頭騾子用來馱他的破舊被褥和一個竹書箱,另外兩頭由主僕二人作坐騎。到了潼關,湯斌告訴守關的領頭自己的身份後,領頭見他一主一仆,行李破舊,並不相信,還說:「把你放到鍋裡煮也煮不出個官味來。」

湯斌到江蘇擔任巡撫時,他的夫人、公子穿的都是粗布衣裳,行李很少,就像個貧窮的讀書人,每天的菜餚只有一些素菜。到湯斌離開江蘇時,全部的物品中只有一部《廿一史》是在江蘇購置的。湯斌指著這部書對參加餞行的官員們說:「江蘇價格便宜,因此我買下它,只是要拖累趕車的馬匹了」,他的夫人坐轎子出來,有破舊的棉絮掉落在轎前。人們不論老少,看到這種情景都感動得流淚。

初九,不出戶庭,无咎。

不離開門戶庭院,沒有災難。

《象》曰:不出戶庭,知通塞也。

不出門戶,知道通達與閉塞。

人之榮辱本有循環,處於否塞不通之時,理當深居簡出,以退為進,則能免於罪咎。外有坎險,與坎險間的互卦有艮山阻隔,艮為門闕,在門闕之內的初九言不出戶庭,九二則說不出門庭。兩爻均為不出門之象。

初九與六四相應,若是出門則必經坎險,故不出門為避險之道。《象》曰:「不出戶庭,知通塞也。」不出戶庭而無咎,是因為明白亨通與否塞的時機。

初九居節卦之始,為收攬渙散的人心,必制訂準則為依循。不出戶庭就是閉口不言。坎為通,兌為塞,通為開放,塞為保密。初九之不出戶庭,就是他知當通當塞的道理。

九二,不出門庭,凶。

不走出門戶庭院,有凶禍。

《象》曰:不出門庭凶,失時極也。

不走出門戶庭院,會有凶禍,是錯過了時機。

外有坎陷,互卦有艮山阻隔,艮為門闕,初九為本卦之內戶,九二在初九之外,位于大門,故曰門庭。因此門闕之內的初九言不出戶庭,九二則說不出門庭。兩爻都是不出門之象。但為何初九无咎而九二卻是凶。初九外面危險與他有關,不出門庭正可以避險。

九二與外在之坎陷無關,所以外面水險禍不及身,然內卦六三陰爻乘九二之陽,九二又處兌中。九二是理當出門而卻錯失機會,所以為凶禍。《象》曰:「不出門庭凶,失時極也。」九二不出門庭,不符合時機點,故為凶禍。加之初九動而下體成坎、坎為憂,以不動為宜。九二動下體成震,居靜則為兌,故動而為宜。九二之所以如此失時,是因其不明因時制宜之道。

清雍正皇帝於某次大考時,特別指派沉穩內斂的俞鴻圖擔任主考官,俞氏為人處事一向小心謹慎,中規中矩,當任命令發布後,即斷絕一切對外關係,且嚴格整飭內外,關防文書並嚴加保管。雖然保密迴避功夫做得滴水不漏、無懈可擊,但百密終有一疏,他隨侍的愛妾,覺得機不可失,因而與侍僕串通,將偷得的考題,黏貼在俞鴻圖的袍服內,順利將考題挾帶出去,以高價出售給諸考生,而俞氏則一直被矇在鼓裡。

後來東窗事發,雍正皇帝下令處死俞鴻圖,並命他的兒女親家鄭升恆監斬;一來可以看看鄭升恆是否係依律嚴行,二來可以讓官員知道,即使是親戚關係,也是不應留情面,並進而提醒官員無須、也不可以官官相護。後來俞鴻圖慘遭腰斬時,並未馬上死去,只見他挺著上半身,用手指沾血連寫七個慘字後倒死。

六三,不節若,則嗟若,无咎。

沒有節制的樣子,出現悲嘆情景,沒有罪咎。

《象》曰:不節之嗟,又誰咎也。

沒有節制的悲嘆,能責怪誰啊。

不知節制,會有後悔感嘆。處於應當節制之時,卻縱情肆欲毫無節制,將會走入窮困,後悔悲嘆。

六三處兌悅的頂點,陰爻居陽位,失位不中,以陰爻處陽位,乘九二之剛,為逆。前臨坎險之水,充分顯示其放縱不節之情形。處節之時,卻完全不知節制,六三為兌之主,竟不自節如此,必然要有禍咎。

六四,安節,亨。

安定節制,可以通達。

《象》曰:安節之亨,承上道也。

安穩的節制故能通達,因為順承上位者的法則。

順承上位的正道,謹守君臣之節制,可以亨通。六四當位而以柔承陽,對下謙恭,如此正身立朝,人民必然能夠安於所節。四雖多憂之位,但是能夠安於節制,可亦通達。「安節之亨,承上道也。」言六四能夠順承於九五之君。

初九不岀戶庭,是士不上求;六四為近君之位,六四為下應初九,是謙恭下士的表現。六四對上柔順,六四之安節,是上承九五之節以治國,分層負責,有層層節制之意。

唐代著名的軍事家郭子儀戎馬一生,屢建奇功,但他從不居功自傲,忠勇愛國,寬厚待人,因此在朝中有極高的威望。唐代宗大歷二年(767年)十二月,有人掘了郭子儀父親的墳墓,可是盜賊卻沒有抓到。人們懷疑是朝中宦官魚朝恩指使人干的,魚朝恩一向嫉妒郭子儀,並向皇上屢進讒言,一再阻撓皇上任用郭子儀。

郭子儀對於祖墓被毀的原因心裡也是明白的。他入朝時,皇帝先提起此事,郭子儀哭奏道:臣長期主持軍務,不能禁絕暴賊,軍士摧毀別人墳墓的事,也是有的。這是臣的不忠不孝,招致上天的譴責,不是人患所造成的。滿朝的公卿大臣原來都很憂慮,怕郭子儀鬧出事端,聽了他的回奏後,都對他無限欽佩。郭子儀想到的是國家安危事大,朝廷的安穩遠比自己私事重要。

郭子儀處處做士兵的榜樣。他領兵打仗從不侵犯百姓的利益。當時,連年戰爭,農村經濟破壞,農民生活困難,負擔很重,籌集軍糧確實不易。為了減輕人民的負擔,他不顧自己年邁力衰,親自耕種。在他的帶動下,官兵在休戰時,一邊訓練,一邊參加農業勞動。動亂時期,他的駐地豐收的莊稼到處可見。郭子儀不僅得軍心民心,事奉聖上也很忠心勤謹。他“權傾天下而朝不忌,功蓋一代而主不疑”,舉國上下,享有崇高的威望和聲譽。

九五,甘節,吉。往有尚。

甘於節制,吉祥,前往受到推崇。

《象》曰:甘節之吉,居位中也。

甘美的節制故能吉祥,因為居於中位。

九五為節卦之主,是泰卦九三變過來的、是坤卦的中位。坤為土主甘所以說甘節,而此爻則是節制他人的主動者,九五之君,以剛明之資,行中正之道,所以,其節能夠不傷財,不害民。所以前往可以有功。往有尚,往有賞,前往有獎賞。

上六,苦節,貞凶,悔亡。

苦澀的節制,堅持正固有凶禍。後悔消失。

《象》曰:苦節貞凶,其道窮也。

苦澀的節制,正固有凶禍,因為路已經走絕了。

上六處節卦之極,亦為上坎之極,為節制太甚,節制過苦之徵。節制至於令人不堪忍受,便成了苦節。為最節制的一爻,但是節制過猶不及,又乘九五之君,所以有凶禍。《象》曰:「苦節貞凶,其道窮也。」苦節節制過度,所以將走上窮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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