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易44姤卦:天風姤

姤卦:天風姤

姤卦由下巽上乾兩卦組成。巽為風,乾為天,卦為天風姤。前卦為夬卦,姤,就是邂逅,不期而遇,為偶遇之意。姤卦的「遇」指的是一陰遇五陽,一女遇五男,由於女子強悍而不貞,因此這種男女關係、只能當作一時的邂逅,是無法持久的。所以《彖傳》說:「姤,遇也,柔遇剛也。勿用取女,不可與長也。」姤卦為女子主事之象。就卦氣來看,三月夬卦五陽決陰,陰氣將盡,四月為乾卦純陽,五月姤卦陰凝於五陽之初,一陰順承五陽。巽風在內為陰侵於陽,陰氣雖以寡敵眾,然對於陽氣的破壞卻勢如破竹,故言「女壯」。

姤與復均為陰陽消長的開始,善惡質變的開端。復是陽氣歸來,為迷途知返。姤卦則陰氣始凝,邪已侵內正氣流失。故防微杜漸,為處姤卦之道。

《序卦》曰:「夬,決也。決必有所遇,故受之以姤,姤者遇也。」

夬是決去的意思,決去必定有所遭遇,所以接著是姤卦。姤是遭遇的意思。

姤卦與夬卦為綜卦,卦序在夬卦之後。夬卦為五陽決陰,是君子訣別之義。姤卦陰凝侵於陽,天道變化消長,如環之無端。夬有分別之義,所謂訣別、分袂,都是別的意思,有了分別,就必會再相遇,姤就是相遇。本卦示人生遇合的不易。姤卦問感情,是短暫的邂姤,無法長久,為女方強勢、或交往較為複雜。問事業則女強人。

姤,女壯,勿用取女。

姤卦,女人強壯,不能娶這樣的女人。

北魏馮太后執掌北魏政權二十多年,實行了大量社會政治改革,除了當過皇帝的武則天,幾乎沒有一個臨朝稱制的女主可以和她相媲美。有句話是這麼說的,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女人。其實,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也有一個男人,甚至是一群男人,馮太后就是如此。

每個人都有愛好,馮太后也不例外,她的愛好就是「男色」。馮太后的兒子獻文帝即位後,由於年幼無法理政,於是她臨朝稱制。馮太后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,臨朝理政期間,她在滿朝文武中相中了三個美男:吏部尚書王睿、南部尚書李沖和宿衛監李奕。之後,馮太后便常以奏事為藉口,召他們入宮,輪流「伺候」自己。

時間長了,這事鬧得人盡皆知。本來這事就不光彩,可這三個人不但不知道「低調」,還經常倚仗太后權勢,不把皇帝放在眼裡。於是,獻文帝看不下去了,找了個藉口殺了宿衛監李奕。這下可惹怒了馮太后,盛怒之下的馮太后為了給「情夫」報仇,居然毒死了自己的親兒子獻文帝。

《彖》曰:姤,遇也,柔遇剛也。勿用取女,不可與長也。天地相遇,品物咸章也;剛遇中正,天下大行也,姤之時義大矣哉。

姤卦,為相遇也,乃柔順者遇到陽剛者。不能娶這樣的女子,無法與其共同相處久遠,天與地陰陽二氣相會,各種萬物生機顯現。陽剛者居中守正,天下一切順遂,姤卦的時勢意義真偉大。

「勿用取女,不可與長也。」短暫的偶遇邂姤,無法持久,這樣的女子不能娶。姤卦一陰承五陽,一女應付五男,實令人歎為觀止。乃柔順力量之極致。為女人強勢。勿用,不要。取,同娶。柔遇剛,即是女求男,不能長久安於家室,不可取之為妻。

本卦一陰始生於下與諸陽相遇,是天與地相遇,天與地相遇,就可以化育萬物。九五為中正之君,與九二剛正之臣相遇,教化必可大行,國家必可大治。遇合的意義,因時而異,不可因女壯,否定遇合之功能。

《象》曰:天下有風,姤,后以施命誥四方。

天之下有巽風,這就是姤卦。君王由此領會,發布命令詔告四方。

上卦乾為天,下卦巽為風,乃天下有風,風行天下君王誥命之象。「后以施命誥四方。」后同司,為君王之意。風行天下,無物不遇。國君效法天道,誥誡四方,使國人皆能受到教化,像春風之吹拂,無物普及。

初六,繫于金柅,貞吉。有攸往,見凶,羸豕孚蹢躅。

綑綁在車子金屬橫桿上,正固吉祥。有所前往,會遇到凶禍,栓縛綁住的豬,浮躁的掙扎亂跳。

《象》曰:繫于金柅,柔道牽也。

綑綁在車子金屬橫桿上,是要把柔順者的路牽制住。

柅,柅木。讓車子停止移動之木。初六為姤卦主爻,上有乾卦、乾為金、下卦巽、巽為木、為繩,故言繫於金柅。繫于金柅是把小豬捆綁住,不讓它逃脫。為何要把初六綑縛,因為陰爻一往上動,陽爻岌岌可危,故當牽制柔爻令其不能亂動。

「羸豕孚蹢躅」用以說明為何「有攸往見凶」。羸,羸弱、指栓縛。豕,豬。孚,信實、確實。蹢,蹄也。躅。蹢躅,原地掙扎亂跳。初六在下卦巽,巽為股、為進退、為不果。跳動掙脫不得之象。其掙扎跳動力量之大,陰爻為女、所以說女壯,故須牢牢綑綁。

金柅用以綑縛繫獸,制止其行動。羸豕為小豬,蹢躅為跳躍不寧之意。初六以陰爻而佔陽位,陽主上進,初六之所務在于上進。易經以豬為陰之表徵,以羊為陽之代表。恐豬其上進傷及諸陽。而繫于金柅,是令其不得前進。初六不前進,即合于正道得吉。若無所繫,任其前進,則往即與二相比,與四相應,將立見其凶了!

九二,包有魚,无咎,不利賓。

包裹中有魚,沒有災難,不適宜招待宴請賓客。

《象》曰:包有魚,義不及賓也。

包裹中有魚,理當分配不到賓客。包,庖。為包裹、包覆。大過卦初六「藉用白茅」以巽為白茅。包有魚為以白茅包魚。

九二在下卦巽,巽為木、為白,引申為白茅,可墊於地包物。魚為初六,易經以魚表徵陰爻,初六為姤卦主,諸陽爻均渴望與其建立關係,姤為遇,九二近水樓台,用包有魚為誠意的見面禮,然客人得不到,客人即是九四,因為初與四為正應,九二已捷足先登。

易經中「包」都有包容的隱喻,泰卦九二「包荒,用馮河,不遐遺,朋亡」,否卦九五「其亡其亡,繫于苞桑」,姤卦九五「以杞包瓜,含章,有隕自天」。「包有魚」,以九二包容初六之魚,使初六與之相比,不應於九四之賓客。

包,指陽之包陰。魚為陰類,包有魚,喻九二包裹親暱初六,二失位,本當有咎,因本卦主于相遇,故許其无咎。巽又為臭,魚臭不當奉于賓,初與四為正應,二既先包乎初,則二為主,四為賓,所以不利于賓。且九四較遠,初六近水樓臺,親附于二,故二有魚而四則无魚。

九三,臀无膚,其行次且,厲无大咎。

臀部沒有皮膚,行走都有困難。有危險,但沒有大的災難。

《象》曰:其行次且,行未牽也。

行走十分艱難,是因為沒有牽引的力量。姤卦與夬卦為相綜的卦,姤卦九三就是夬卦九四,夬卦九四也說「臀无膚,其行次且」。臀為行動坐息的重要部位,「臀無膚」指坐立難安。次且,走路艱難的樣子。

姤之九三,即夬之九四,次且為欲行不前之意。九三居下卦巽,巽為股、為臀,故為臀无膚。三有陽剛之力,卻無法接近初六,缺乏牽引的力量。三之行動,遲疑難決。三過剛不中,隔二不得與初牽連,在姤之時代,九三是不得遇者。相遇之不易如此,但三得位,故亦無大咎。

九四,包无魚,起凶。

包裹中沒有魚,發起行動,會有凶禍。

《象》曰:无魚之凶,遠民也。

沒有魚的凶禍,是因為遠離了百姓。

包裹中沒有魚,是已被九二捷足先登。魚在水中屬陰,喻指初六。初六承九二,九二為包有魚,九二近水樓台與初六比鄰相應,遇之在先。九四雖與初六正應,卻包无魚。九四若據此而採取行動,會有凶禍。《象》曰:「无魚之凶,遠民也。」因為與民心相去甚遠。

九四本與初六正應,但初六為九二所據,所以,九四便包无魚了。包无魚就是失去其民。起凶者,是凶由自起,因九四才剛位柔,若與二爭,必然有凶禍。因其疏遠人民,民失其所附,只好就近歸附於九二了。

朱翊鈞(1563年—1620年),即明神宗,明朝第十三位皇帝,明穆宗朱載垕第三子,生母孝定太后李氏。隆慶二年(1568)三月十一日被立為皇太子,正位東宮。隆慶六年(1572年),明穆宗駕崩,10歲的朱翊鈞即位,年號萬曆,在位48年,是明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。

朱翊鈞在位初之十年,內閣首輔張居正主持政務,在神宗支持下實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,社會經濟有很大的發展,國力得到恢復,人民生活也有所提高。神宗親政後,勵精圖治、生活節儉,有勤勉明君之風範,開創了「萬曆中興」的局面。期間主持了著名的萬曆三大征,鞏固了漢家疆土。

執政後期荒於政事,因無像張居正的人可以督導、國本之爭等問題而倦於朝政,自此不上朝,國家運轉幾乎停擺,強征礦稅亦是在位期間被稱為一大詬病,使明朝逐漸走向衰亡。

九五,以杞包瓜,含章,有隕自天。

用杞樹葉子包起瓜果,其內涵藏文采,從天上掉落下來。

《象》曰:九五含章,中正也。有隕自天,志不舍命也。

九五含藏文采,乃居中守正之故,從天上掉落下來,乃因心意堅持使命。

君子擁有中庸的美德卻是藏而不露,不為人所了解,但仍不改其志。乃言君子不得志,未遇明君,但仍意志堅定,不放棄理想,只有上天能夠毀滅他的意志。

「含章,有憂自天」感嘆這樣的才華,只能玉蘊珠藏於內,有憂慮從天而降,為君子感嘆懷才不遇。含章:藏有美德。含,藏,藏在裡面不表現於外。章,美,美德,喻指君子之才華。

「有隕自天」,突然來的憂慮。隕為憂的意思。君子的意志極為堅定,只有上天才能夠讓他毀滅。《象》曰:「天下有風,姤,后以施命誥四方。」施命誥四方,即命令自天而下。隕,落,落下。

這裡所說的使命、就是要先穩住、讓初六暫時不往上走、否則對整個陽爻都有危險、所以要設法把初六包著、杞是高大的植物取象下卦巽、巽為高、為木

姤卦像一個放大的巽卦、九五在很高的地方,用杞葉子來包瓜、杞代表九五、瓜代表初六、九五在天的位置、顧及全卦的安危、所以從天隕落,設法想穩住著底下的初六,暫時不要讓陰爻往上發展。

含章是因為九五居中守正,可以達成穩住大局的責任,不放棄使命的表現,所以是合乎時宜的。

杞與瓜,皆為五月生物。在本卦中,杞即九五,瓜為初六,九五本與二為應,但二為陽爻,不與之應。九五之君,為阻止初六上行,特別俯就初六,從君臣之不遇,轉變而為遇。九五以至尊包容至下,即福祉自天而降。

上九,姤其角,吝,无咎。

遇到頭上的角,有困難,,沒有災難。

《象》曰:姤其角,上窮吝也。

遇到頭上的角,因位居於上位,沒有去路而出現了困難。

姤為遇,角為高亢之物,欲求遇而高亢過剛,豈能不吝,故為姤其角之象。上九處卦之最終位置,如頭上的角,再來物極必反,故言窮吝也。二五居中暫時無立即危險,故言无咎。上九與初六,各處極端,無爭取民心之象,且與九三不應,亦無朋黨之私,故雖吝,但終得无咎。因為凡卦至上爻均當變,不變即不通了,所以說上窮吝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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